凤翔樵夫古长春，父亲早逝，母亲刘氏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。长大后，他迎娶了同村的姑娘叶沛为妻。
这天，古长春下山回家，听到屋中传来妻子的痛哭声，他心中一凛，赶忙冲进屋，发现母亲头上破了一个大洞，她面色青白，直挺挺躺在地上，已然死去多时。
见丈夫回家，叶沛扑到他身旁，哽咽着说道：“我去河边洗衣服，回来时发现娘躺在地上，已经没了呼吸，一旁的桌角上还有血迹，想必是娘磕在了桌子上，这才会去世。是我不好，我没看好娘。”
古长春虽然因为母亲的逝世而悲痛，但他清楚，这件事也不能怪叶沛。他劝慰了叶沛一番，而后两人一同操持刘氏的丧事，将她安葬。
几个月后，古长春渐渐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。这日，他回到家，见妻子叶沛手拿菜刀，厨房中有一条关在竹笼中的黑蛇。
“相公，这条蛇不太对劲。”见到古长春，叶沛赶忙迎上前，“我买了条蛇，想炖蛇羹给你补身体。方才，这蛇明明已经死了，不知为何它突然之间又活了过来。”
古长春凑到竹笼前，这条黑蛇躯干短粗，头大且成三角，古长春经常上山，一眼就看出这是条毒蛇。但令人奇怪的是，它不像其他毒蛇一般蜷曲着身体。并且，见到古长春后，这条蛇的眼中竟隐隐冒出泪花。
见状，古长春不忍心再伤害这条蛇，他跟妻子说自己不想吃蛇羹，而后拎着竹笼来到后山，将黑蛇放生。黑蛇并没有立刻离去，它定定地看着古长春，好一会儿后，才一步三回头地爬进草丛。
又过了几天，古长春到镇上卖柴，平日里，他要两天才能将带来的柴火全部卖完，但这天，他刚到镇上，一个富贵人家的管家便将他的柴火全部买走。古长春拿着钱财，美滋滋地往家里走，心里盘算着过几天给妻子买新布做衣服。
天擦黑时，古长春回到了家，他正准备敲门，却发现大门根本没上锁。他推门进院，听到房间中传出一男一女的交谈声，其中女声正是他的妻子叶沛。
古长春心中惊疑，他悄悄来到房间外，顺着门缝往屋里偷看。屋中，叶沛依偎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怀中，古长春认出，那人正是村里的富户，秦寿生。
“古长春这晚真的不会回来？”秦寿生在叶沛脸上亲了一口，问道，“若是他回来看到我们，事情可就不好办了。”
“他每次到镇上，都要第二天晚上才回家。”叶沛懒懒回答道，“你怕什么？怕你妻子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好事？”
古长春听着这话，攥紧拳头，胸中怒火熊熊燃烧。屋里人不知他的愤怒，仍在交谈。
“我怕的事情多了去了，可不像你。”秦寿生笑着说，“最毒妇人心，这句话果然没错。上次你婆婆发现我们私会，你拽着她的衣领把她磕到桌角，她奄奄一息向你求救，你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咽气。”
“别说这件事了。”叶沛蹙起眉头，“上次我们定好，你除掉你的妻子，我来处理古长春，事后你迎娶我过门。我这边毒蛇出了意外，这才没能杀了古长春，你是怎么回事？难道你舍不得了不成？”
不等秦寿生回话，古长春“砰”地一声砸开房门，他怒骂两人不知廉耻，又指着叶沛说她蛇蝎心肠，还说要去衙门状告两人。
他话音未落，秦寿生冲上前与他打斗，两人势均力敌。这时，叶沛拎着凳子砸在古长春头上，古长春登时人事不省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古长春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。叶沛和秦寿生正在一旁看着他。见他醒了，叶沛脸上扯出一丝嘲讽的笑，“所以我才看不上你，你头脑简单，还没有钱，跟着你只能过苦日子。”
当初，叶沛并不想嫁给古长春，但叶沛的父亲看古长春老实忠厚，认为女儿嫁过去定不会受欺负，这才押着叶沛出嫁。婚后，古长春和他母亲刘氏对叶沛十分和善，但叶沛对这样的生活却十分厌倦。
后来，她与秦寿生勾搭成双，两人常趁着古长春上山砍柴的时机私会。刘氏无意间撞到他们私会，被叶沛杀害。后来，叶沛不满足于私会，她想光明正大地嫁给秦寿生，她思来想去，想出了一条毒计。
叶沛让秦寿生买来一条黑色毒蛇，她本想将毒蛇放在床榻上，让它将古长春咬死，这样一来，便可推说古长春是因为意外而亡。
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，那条蛇到叶沛手上时，已经死了。叶沛又想着将毒蛇的毒牙扔进古长春的汤碗，将他毒死。可毒蛇又莫名其妙活了过来。这才让古长春逃过一劫。
“这次我亲自动手，你绝对逃不掉了。”叶沛手持尖刀，朝古长春靠近。
古长春怒视着叶沛，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。就在叶沛即将挥刀时，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，而后倒地不起，口吐白沫，不一会儿便没了呼吸。
秦寿生见状，赶忙上前查探，不一会儿也倒地而亡。古长春惊讶地看着一条黑蛇自阴影处爬出。它朝着古长春接近，就在古长春以为自己也会被咬死时，突然觉得身上绳索松开，原来是黑蛇帮他咬断了绳子。
古长春跪在黑蛇面前，感谢它的搭救之恩，感谢它替自己报仇。想到被叶沛害死的母亲，古长春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。
“孩子，别哭了，你这样我走得不安心。”黑蛇叹了一口气，口吐人言，它发出的分明是刘氏的声音。
在古长春讶异的眼神中，刘氏借用黑蛇的躯体，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。
当初，刘氏被叶沛害死，她担心儿子也会被害，心有牵挂，因此魂魄留在家中。但是，由于鬼力微弱，她不能和古长春交流沟通。
那天，叶沛试图拆下毒蛇牙，害死古长春，刘氏情急之下，不知怎地竟附在了黑蛇身上。在被古长春放生后，她又悄悄回到家，潜藏在角落里。方才见叶沛对古长春不利，她赶忙出来，咬死叶沛，救下古长春。
刘氏心愿已了，讲完这番经过后，黑蛇身上泛出白光，随后躯体软软倒在地上。古长春失声痛哭，他知道，母亲这是彻底离开了。
后来，古长春将黑蛇的身体埋在母亲的坟墓旁。一年后，他与一个贤惠顾家的寡妇结为伴侣，过上了安稳的生活。